【相拥过】番外二

爱尔蓓特看到哥哥一个人回来,便知心上人凶多吉少——天已经黑了,这种刚刚回温的季节,野兽们过冬的食粮储备都耗光了,新一年的却还在地下没长出来,就算他没出别的意外,这种时候在野外过夜也是要命的——可她现在却不能哭出来,因为家里有贵人在等哥哥,而她还要去厨下整治几样小菜,以便他们推杯佐酒。
在德拉维特家里等他等了整整一下午的人便是黄金帝国当今王储,尼莱厄斯了。
尼莱厄斯今天的到来虽突兀,却并不只是一时心血来潮——今年职业考试第一名的德拉维特,他早就想见了,只是前些日子随舅舅在山上神殿斋戒祈福,门禁森严不得便。今天圣驾刚移回王宫,他就一溜烟地跑了出来。
德拉维特却是不知道尼莱厄斯为何而来,见王储殿下屈尊光顾自家草舍,还等了自己小半天,自然诚惶诚恐,进屋便拜:“蒙王储错爱,草民不胜惶恐。”
“免礼免礼,抬起头来。”尼莱厄斯从功课和繁文缛节中脱逃至此,尝了不少山野小食,还有美人相伴,此时心情是极好的,笑嘻嘻叫德拉维特起身,还只管嚼着核桃,没个停歇。
只是德拉维特抬起头后,尼莱厄斯没嚼完的核桃就从嘴巴里漏了出来,掉下地去——他妹妹叫什么?爱,爱娃?已经是个无可置疑的美人儿了,但原来做哥哥的才更加出类拔萃。可惜啊,真是可惜,却是个男的。太可惜了。

当晚,德拉维特拿出珍藏好几年的陈酿,杀了只小猪仔做烤乳猪,配上爱尔蓓特精心调制的菜肴,摆了满满当当一桌子招待贵客。尼莱厄斯也用热情回报他的热情,拉住他问东问西,问他擅长什么,问他对以后职业的规划。
“草民不敢肖想,安排什么工作草民都会认真去做的。草民只想努力做事,让妹妹和妹妹的孩子们过上好日子。”
“那若是我要你来做王储属官,你可愿意?”
“殿下?”德拉维特心下惊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尼莱厄斯又追问了句:“你可愿意?”
“录取的考生都要先作为书记官在各部门间流动任职一年,”德拉维特思索着应答话语,不敢直视尼莱厄斯的目光,禁不住低下头去,“若是殿下考察了一年还觉得我可以胜任,草民自然没推辞的道理……”
“那你就是答应了咯?可不许反悔哦!”尼莱厄斯语调欢快,边说还边来拉德拉维特的手,勾起小手指,再翻过手腕让拇指按在一起。

这天之后,尼莱厄斯几乎隔天就要跑来一次,一次就要从下午待到晚上。德拉维特纳闷儿自己家到底有什么吸引了王储殿下,直到有一次爱尔蓓特来布菜,临走时他看见盘子遮掩下尼莱厄斯捏了捏妹妹的手,才恍然有所悟。
——反正那个人已经死了,跟王储殿下交往,总不算委屈妹妹。

“殿下,我再敬你一杯。”
尼莱厄斯已经喝得有些晕乎了,可看到一直对自己不冷不热的人今天如此殷勤,他无法拒绝,一仰头,又干了下去。
德拉维特忙又给王储殿下满上,他自己那杯,却是只沾了沾口。

“舍妹蒲草陋质,殿下不嫌,得蒙恩宠,是她的荣幸,也是我们全家的荣幸。”
“怎么会这样?”尼莱厄斯怎么也想不起一杯又一杯之后又发生了什么——自己怎么会在他妹妹的床上醒来,而他跪在地下,说的话又是什么含义?
爱尔蓓特缩在床里角落,只是嘤嘤哭泣。
尼莱厄斯想下床,被德拉维特堵住:“殿下,您会跟我妹妹交往的吧?”
“这……”
“是草民失言,请殿下饶恕。我兄妹福薄,不该肖想的。”德拉维特深鞠一躬,让开去路。
尼莱厄斯看不得他失望的模样,一上头,脱口而出:“会的,我会跟她交往!我不会辜负爱娃的,以后你们兄妹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什么尽管开口,我决不推辞。”
“殿下?”德拉维特抬头望过来。
“我说话算话!你快起来吧!”尼莱厄斯拍着胸脯保证。
“德拉维特替妹妹谢过殿下。”
他笑起来真好看,嗳刚刚他说了什么?算了算了,不管了,他笑了就好。

尼莱厄斯上过爱尔蓓特的床后又过了些天,杜鹃花开的时候,德拉维特被安排到枢密院做了一名实习书记官,从此尼莱厄斯不需要再时常跑出宫去,可德拉维特却渐渐生了不满。
“莫瑞莱特,”——他是跟德拉维特同时进入枢密院的实习书记官,也是德拉维特新交的好朋友——“今晚的聚会我不去了,我要回家看我妹妹。”
“你不去?那可太好了,那今晚最漂亮的姑娘一定会让我做她的入幕之宾!”
“哼,看你这点儿出息!”
“是啊,我自知没你生得英俊,也只能这点儿出息啦。嗳?你怎么往那边去?你不是回家吗?那边是王宫的方向啊!”
“我这儿有份王储要的资料,回家前我先给殿下送过去。”

其实呢?哪儿有什么王储要的资料,王储殿下没要过资料,也没有召见德拉维特。不过听说是他来了,尼莱厄斯撂开课本就跑出书房:“你怎么突然来了?”
“哼。”德拉维特轻哼一声,看了看左右。
“下去下去,都下去。没点儿眼力见儿……”尼莱厄斯把侍从们都赶走,凑到德拉维特身边,“你来找我,是想我了吗?”
“殿下!”德拉维特面对王储殿下的调笑,不禁红了红脸,但想到此行目的,还是板起脸来,尽量义正严辞:“我来是想告诉殿下,爱娃她想殿下了。”
“爱尔蓓特想我?”尼莱厄斯挠挠头,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之前答应了什么,对了!——是跟他妹妹交往来着?“这……”
“殿下您已经快一个月没去我家了……”德拉维特是有些埋怨的语气,听在尼莱厄斯耳朵里,却被脑补出许多娇嗔,当下就荡漾了——他定是不好意思直说想我才拿妹妹作托辞,他怨我许久没去他家,这不就是赤裸裸的邀请嘛!于是王储殿下自以为知情识趣,顺着德拉维特的话答道:“是我不好,这阵子事情太多。不过不要紧!我今天就去你家!今天就去看爱娃!”

尼莱厄斯当下就跟了德拉维特回家。德拉维特下厨做饭,还特别抱走了加利娜,把王储殿下跟妹妹两个人留在屋里。
德拉维特做着饭,心却不在厨房——他担心着妹妹难忘旧情,对王储殿下不热络,惹王储不高兴——几次走神儿,一盘上好的五花肉都煎糊了一大半。等他端着菜回到堂屋的时候,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可以放下了——妹妹笑得甜甜的,王储也很开心地趴在妹妹身前。
“嗳嗳,他动了他动了,他刚刚踢我了!”
德拉维特忙推开门,抢在妹妹说话之前:“殿下说笑了!”——按殿下宿在这里那天算起,妹妹的肚子已经显得有些大了,但多少还能以“可能是对双胞胎”来遮掩一二,但说到胎动,那就太早太早了——“定是这馋丫头饿了,肚子咕咕叫呢!我们吃饭吧!”
“不是……我明明……”尼莱厄斯还待争辩,德拉维特已经倒好酒送到他嘴边,于是张口喝了,然后也忘了前面的话题,乐呵呵坐到桌边来,与德拉维特把酒言欢。
爱尔蓓特有孕在身,还要照顾加利娜,草草吃过就回房了,走之前提议:“虽然已是春天,但夜里仍凉着呢,把吃食都搬到炕上去吧,你们喝了酒,坐那边儿也不吹风。”
“德拉维特,你这个妹妹可真会疼人呢!”
德拉维特听着王储殿下夸赞爱娃,也觉得心情舒畅,当下从善如流,同尼莱厄斯一起动手将案桌移到炕边,两人也自然而然从相对而坐转为并肩就席。

这天的德拉维特没什么盘算,实实在在地跟尼莱厄斯你来我往,你一杯,我一杯。不多时,他就红晕上脸,有了些醉意。
“殿下,不行,我快不行了,不能再喝了。”
“嗯?这才哪儿跟哪儿啊!来!陪我干了这杯!”
又是一阵推杯换盏,德拉维特觉得眼前天旋地转,看人都有了重影。
“……殿下,不行了,我真不能再喝了。”
“你热不热?”
“嗳?”
“你热吗?我好热。我把衣服脱了,你也脱了吧。”
“殿下……嗯?”德拉维特手脚已经醉软了,没力气阻止尼莱厄斯剥去自己的外衣。

“殿下……唔……”德拉维特被尼莱厄斯摁在炕上,早褪去了外套,王储殿下的手更已经插入了他内衣下,在他胸前来回摸索,他的理智告诉他这样不对,可喝了酒身上烧得慌,被他微凉的手摸着是那么舒爽。
“唔嗯……”尼莱厄斯捏起德拉维特胸前一颗小豆粒,用两指揉搓,再轻轻碾动拉扯,德拉维特被激得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差点儿叫出声来,可他还记得妹妹和侄女就在隔壁,硬生生咬住唇,把声音吞回肚里。
“别咬这么狠呀,都咬出血了。”尼莱厄斯看在眼里,心疼得很,欺身就吻了上去。
德拉维特睁大眼睛,木然感受着贴上自己唇部的柔软、湿热,大脑已经当了机。

“唔……嗯……”德拉维特想推开王储殿下,可顾忌着旁边房间的人,不敢搞出太大动静,也便用不上几分力。
“德拉维特……”尼莱厄斯察觉了他的意图,扒下他的衬衫,将他双手系在一起。然后,拉住他的手,往自己身下去。“德拉维特……我忍得好辛苦,你知道吗,我忍得好辛苦啊……”
“嗯?!”德拉维特指尖触碰到王储殿下胯下灼热的骄傲,奋力运转起当机的大脑,试图理解现在的情况——王储说忍得辛苦,是因为,是因为妹妹怀孕不能亲热?啊,所以王储一直不来看妹妹,是怕忍不住冲撞了孩子啊?!该死,自己真是太过分了,不了解殿下的苦心,硬要拖他来,还拉他喝那么多酒。酒助性兴,王储现在这么难过,都是自己的错啊……
“德拉维特,我忍得好辛苦,我想要你……”
都是我的错,搞得王储殿下现在这样不上不下的;都是我的错,所以,得由我来解决;是我的错,而到这个时候王储殿下都没有要去找别的女人,他对妹妹是真的……
尼莱厄斯惊喜地感觉到,自己的宝贝被德拉维特握在了手里——他果然是愿意的!开心于“两情相悦”,尼莱厄斯当下揽过德拉维特的肩膀,在他脸颊唇上一顿乱亲,不住口地说:“我喜欢你!”
德拉维特只当王储殿下是将自己当作了妹妹的替身,他被酒精麻醉的大脑,已经搞不清楚为什么王储叫着他的名字,而他才是话中的宾语。

“呃嗯嗯嗯——”尼莱厄斯看着身下皱紧眉头的人儿,心疼得手足无措,他明明、明明已经用手指先行开拓过了,可德拉维特第一次经历这些,精神上的紧张势必会导致肌肉紧张的加剧,他才刚刚肏了个头,他就疼成这样,后面可怎么办呀!
“没,没关系……”德拉维特看出了王储殿下的迟疑,他已经打定主意要“替妹妹安抚王储”,自然不能半途而废,他用还绑在一起的双手套住尼莱厄斯的脖颈,一面深呼吸放松肌肉,一面把自己的双唇送上去。
人家都这么主动了,尼莱厄斯也不再打退堂鼓,将满心怜惜化作深吻,品着他的贝齿、他的唇舌,两手沿着他线条流畅的腰侧滑下去,滑到紧致的双丘上,稍稍用力掰开臀瓣,同时挺腰,一点点,送进去。
“唔嗯……”德拉维特的声音都被尼莱厄斯的唇堵住,化作隐忍又诱人的呻吟。折腾得满头大汗了,才将尼莱厄斯的胯下猛兽吞下小半。
“别急,慢慢来。我先不动。”尼莱厄斯替德拉维特拭着额头上的汗水,看他对自己挤出个笑容,更觉心头甜甜的,更加耐下性子,温言安抚。

起初只有疼痛。德拉维特也是听说过同性之间的淫情艳事的,只是在今天之前,从未想过自己会跟这样的事情扯上关系。他当时不明白两个男人在一起有什么好的,但现在,渐渐地,他好像接触到了一些别样的乐趣。

尼莱厄斯安抚着怀中人的同时,也一直观察着他的反应,感觉到他渐渐适应、感觉到入口稍稍放松,便从最小的幅度开始摇动臀部。这微小的晃动为德拉维特带来了全新的感受,疼痛已经减轻了,他的注意力已经可以用来感受王储殿下在进进出出他的身体。异样的感觉从他们接触的地方滋生出来,德拉维特甚至察觉了自己的后穴在不自觉地收紧又放松,像是无声邀请。就在这进进出出间,突然,德拉维特觉得体内好像很特别的一点被戳中了,他无法自制地收紧臀腿的肌肉,这反应又导致那一点被更深更直接地刺激,他张大嘴,为了不叫出声来,只能大口大口喘息。
尼莱厄斯感受到了德拉维特突然的亢奋,知道自己已经触碰到了他快乐的源泉。王储殿下调整姿势,专注那一点,看着那人前面的什物也颤巍巍立起。
被持续攻击着敏感点,德拉维特已经被快感包围,昂扬的尖端也开始吐出透明液体。尼莱厄斯顺势开始撸动德拉维特的阳物,对他前后夹击。在前所未有的双重快感中德拉维特完成了喷发,没等他从高潮中恢复,尼莱厄斯开始了冲刺。
“啊……”德拉维特十指紧紧抓在王储殿下背后。
“嗯——!”尼莱厄斯疯狂挺动腰臀,他现在可以顺畅地出入德拉维特的身体,而且比起刚刚,现在进入得要愈加深邃,被他肏着的那人深处的软肉好像自有一种吸力,在他退出时总想多缠一会儿,不放开。
“宝贝儿,我要射了哦。”

尼莱厄斯将自己的热情倾数灌注进德拉维特身体里,但并不急着离去。他捧起他的脸,意犹未尽地反复亲吻,后来在他脖颈处狠嘬一口——让第二天早上照镜子时的德拉维特拼命拉扯衣服领子,还是怎么也遮不住。

“德拉维特,你这就不地道了。”莫瑞莱特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指着好友遮遮掩掩的吻痕:“昨晚宿在了哪家小姐处?嫌弃我约的人就直说!你有本事把到美人儿也带兄弟们沾沾光啊!怎么能光顾着自己快活!”
“我回家看妹妹,早上从家里来的。”德拉维特咬死不松口,更瞧见王储殿下远远跟自己招手,心下一慌,撇下莫瑞莱特跑进了资料室去。

王储殿下也转条路,从另一边后门进了资料室,还顺手带上锁,又冲过来拧上德拉维特进的这扇大门,转头就把他怼在了书架上。
德拉维特的个头其实要比尼莱厄斯稍稍高那么一些的,王储殿下微仰着头凑上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心竟漏了半拍,竟觉得口干舌燥,想要攫住那小舌索要甘露。
“殿下,不要……”德拉维特强抑着内心情绪偏过头,拒绝着。
“我忍不住……”经过昨夜,尼莱厄斯似乎已经摸到了德拉维特的软肋——他只要求求他,就可以——他拉起德拉维特的手按向裆部支起的小帐篷,他感觉到德拉维特身体猛然震动。
“殿下……”德拉维特已经说不出拒绝的话了,不只是因为他还记得自己要“代替妹妹满足王储殿下”,更是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小儿郎也悄悄挺起了胸昂起了首。

“你也想要的吧?”德拉维特咽下尼莱厄斯白浊的精华,尼莱厄斯捏着他下巴让他抬起头来,问他。
德拉维特不敢直视王储殿下的眼睛,想起身,然而蹲久了的腿有些麻,尼莱厄斯轻轻一推,他就跌坐在了地上。他确实是期待着的吧,他没有阻止王储殿下解开他的腰带,没有阻止王储殿下撸动他那根什物,更没有阻止王储殿下含住它。
“殿下……”德拉维特的大脑充塞着疑问——好像隐约有对不起妹妹的感觉?自己的身体对男人的挑逗起反应是正常的吗?他接纳殿下是为了代替妹妹,但殿下对他……又是为什么呢?——不过这些胡思乱想并不阻碍他的骄傲在尼莱厄斯口舌劳动下愈来愈粗愈来愈硬,也不阻碍他将自己的精华喷得王储殿下满口满脸。
“味道不错。”尼莱厄斯舔舔唇边乳白色的液体。

此后德拉维特跟尼莱厄斯的纠缠持续了好一阵子,多数时候是晚上、在德拉维特家里——爱尔蓓特整治好酒菜就带着女儿回自己屋里去——也有几次在宫中,王储殿下兴致来了,不拘时间地点,反正自有人处理清场事宜。
跟王储殿下纠缠得越疯狂,德拉维特的心就沉得越低——明明是为了帮妹妹留住王储啊,怎么能竟生出占有欲?

尼莱厄斯将德拉维特低沉的情绪看在眼里,思索了许久怎么哄他开心,这一日听着外面聒噪的蝉鸣,突然灵机一动。
“德拉维特!我明天想去打猎,你陪我一起吧!”
“殿下?”
尼莱厄斯当然不会给小小的实习书记官机会拒绝——“晚会儿我让人送一套猎装过来!”——撂下话就跑没影了。

骑在马上、穿着跟王储殿下同色系的猎装、立在夏日早晨还没热起来的树林里,德拉维特心情并不美丽。
“你不喜欢打猎吗?”尼莱厄斯打马又一次拉近两人间距离,讪讪地说,琢磨不透他的小心肝儿的情绪。
“不,我很喜欢。”德拉维特没有看向王储,“殿下,我们来比赛谁打的猎物多吧!”说完就拍马奔出去。
“好啊好啊!等等我呀!”尼莱厄斯高涨着情绪追上去。

一整个上午,王储殿下共猎到了三只兔子,德拉维特只打到两只,但另外还得了头白尾鹿,箭矢从鹿眼里射进去,保证了整张毛皮没有瑕疵。
“还是你技高一筹!”尼莱厄斯不住口地夸赞,一个劲儿要将德拉维特评为今日的“最佳猎手”。
“殿下,下午还有大半天呢……”德拉维特放下手里的烤兔腿,将兴致高昂的王储殿下拖回来按在位置上。
“下午嘛……”尼莱厄斯捻起小刀割了块鹿肉递到德拉维特嘴边,“我有睡午觉的习惯,你是知道的呀~”
德拉维特先推拒了一下,然而尼莱厄斯不依不饶一个劲儿要喂他吃,他怕拉扯久了更加惹眼,飞快张口叼走小肉条,差点儿要咬到王储殿下的手指——王储殿下当然不会为这个生气,反而美滋滋地笑起来,夸张地将手指放在嘴边呵气。
“哼!”也不知道德拉维特是不是把鹿肉想象成某个人的肉,总之他用了很大力气,狠狠嚼了又嚼。

饭毕,王储殿下出恭回来,准备叫上他的小心肝儿一起休息会儿,却被告知德拉维特一个人往东边林子去了。尼莱厄斯命令大部队原地休息,只带了两名亲卫追过去。

“德拉维特!”王储殿下很快发现他要找的人并没走远,惊喜地叫出声来。
“嘘!”德拉维特回头瞪了尼莱厄斯一眼,从冰蓝色眸子发射的视线让王储殿下心里一凉,在这逐渐热起来的夏日午后,有如清泉流入心底。
“你在做什么?”尼莱厄斯连两个亲卫都留下了,一个人摸到德拉维特身边,小声问询。德拉维特没答话,指指灌木丛,尼莱厄斯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到了又一只白尾鹿——比德拉维特上午猎到的那只还更大一些嘞!
“我来帮你!”
“你别出声啊,惊跑了!”
“追呗!”
德拉维特追着鹿,尼莱厄斯更多地是追着他,就这样两人一鹿,向着森林深处渐渐跑远了。

“都是你!我本来都瞄准它了!”转过几个弯,看到山涧的时候,两人失了目标,四下寻也寻不见,德拉维特收起弓背上,埋怨起尼莱厄斯来。
“是是是,是我不好。”尼莱厄斯也不恼,只伸手来抓德拉维特——他眼中才没有什么鹿啊马啊的,他只在乎能跟他多一会儿独处,那就是什么都比不上的美妙。
“回去了!”可德拉维特好像并不怎么享受两人独处,甩开王储殿下的手就往扎营地方向走。
“嗳,别这样啊。别走啊德拉维特!”尼莱厄斯急切想找出点儿什么理由好再把人留上一留,两只深红色的大眼珠子骨碌碌四下乱转,天可怜见,竟真给他找到了——“嗳你看你看!鹿!鹿在那里呢!”

又是好一通追逐,眼见得越追越远,林子越深越密,德拉维特一把扯住尼莱厄斯,停下脚步:“不太对。我们回去吧。”
“怎么不追了?”尼莱厄斯不解,“你看那鹿就在前面,还回头看咱们呢!加把劲儿就啊————”尖叫声停止后的王储殿下仰头看着德拉维特,哭丧着脸:“你是对的,这太邪门儿了。现在可怎么办啊!”他现在吊在一处断崖下,整个身子在空中四下无着,全靠德拉维特一手拉住,而德拉维特大半个身子也已经探出崖外,身下碎石不时滚落,眼看着也要撑不住。
“殿下,”德拉维特狠咬牙关,他知道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殿下,抓紧我!”
“嗳?”尼莱厄斯觉得眼前一暗,然后是下坠的感觉,刚想叫出声,却觉得双脚被放下了实地。
“殿下,没事了,我们不会掉下去了。”尼莱厄斯听到德拉维特的声音这么说,“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怎么上去。”
“噢……”尼莱厄斯懵懂地应和着,德拉维特放开他去查看周围状况,他刚想挪步突然从小腿上传来钻心的疼痛,“嗳呀呀呀,好痛痛痛……”
“殿下!”德拉维特慌忙冲回来扶住他。

“都是我不好,连累了殿下。”德拉维特解下尼莱厄斯左腿上的皮甲——他们是出来打猎,为了行动轻便没用重甲,但这也造成了防护不足——现下尼莱厄斯小腿上一大片乌青,碰一下他就惨叫不止,恐怕是踩空那一下在岩石上蹭的,而且很可能还折断了骨头。
“嗳,不!不怪你!你都拉住我了,是我自己乱动才……”
“是我不好,要不是我要猎这只鹿……”
“不是,你早都要回去了,后来是我要追的……”
“是我!”
“是我!”
两人都说是自己的错,争执不下,突然一起停住,相视一笑,齐声道:“还是想想怎么出去吧。”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可说是一处地缝,四周都是峭壁,高度虽然摔不死人,但也很难爬上去。地缝周边生着的树木枝枝桠桠,几近相接,是以在上面的时候他们都已经与危险近在咫尺也未发觉。
“你是怎么察觉不对的?”德拉维特四下走动着查看情况,尼莱厄斯只能原地坐着,只能活动自己还能动作的部分——比如嘴——找话跟他聊。
“那只鹿总是在我们前面不远不近的地方,我们慢了它还会故意停下来等。”
“你是说,它是故意在引诱我们?它有那么聪明吗?它一个畜生……”
“鹿是灵物。”德拉维特走回来架起尼莱厄斯,“不是有许多灵兽传说嘛,我上午猎到的那只是它的伴侣也说不定。”
“你是说,它是来找咱们报仇的?”尼莱厄斯大半个身子靠在德拉维特身上,好的那只脚随着德拉维特的脚步一蹦一跳。
“天色晚了,我看那边有个小山洞,遮风挡雨都很好,我们到那边去。”德拉维特先对目的地做出说明,然后纠正尼莱厄斯的用语:“是‘我’不是‘我们’,是我杀的。”
“我也吃了它的肉,我们是共犯啦!共犯!”
看着这种情况下还能说笑的尼莱厄斯,德拉维特只能无奈地摇摇头:“不知道你的护卫们什么时候能找过来,我去捡些干草生个火,我们要做好在这里过夜的准备。”
听说要一起过夜,尼莱厄斯那是心花怒放,立马点头如捣蒜:“嗯嗯,都听你的。”

果然,一直等到天色黑透也没有人来解救他们。两个人坐在小小的山洞里,洞口生着火堆,德拉维特安抚尼莱厄斯道:“护卫们一定正在四下找您,最多明天早上,天一亮他们就会找到这里的!”
“嗯嗯!我相信他们。”尼莱厄斯心不在焉地应着,他靠在德拉维特背后,双手环住德拉维特腰身,摸啊摸啊,正准备钻到他衣服里去。
“殿下!”德拉维特用力掰开在自己腰里作怪的手,“你的腿……”——这人怎么这么饥渴,腿都断了还不安生?
“我的腿是不能动了,可你不是还好好的嘛!”
“殿下……”德拉维特想向王储殿下说明即使是自己在上位也难免会动到他的伤腿,然而尼莱厄斯接下来的话让他不能再说下去。
“你可以上我啊~~”
这个人!他在说什么啊!

尼莱厄斯扳过德拉维特的肩膀,让他看向自己:“我其实一直觉得,你好像并不是以‘德拉维特’的身份跟我在一起。怎么说呢,你好像把自己看作了什么人的替身。”
殿下在说什么?我就是爱娃的替身啊,难道殿下不是这么认为的吗?
“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明白,我喜欢你,我喜欢的是德拉维特,我喜欢跟你在一起,各种方式、各种姿势……”
是……这样的吗?殿下喜欢的是我,所以不只是要我承欢,殿下也允许我对他做那种事情?
“德拉维特……”
殿下叫的是我的名字,殿下的声音、殿下的嘴唇……

尼莱厄斯又惊又喜,惊的是原来心意相通这么简单,他之前白兜了几个月圈子;喜的是,他的心肝宝贝这次是真听懂了,主动压上来,暴雨般的吻落了他满脸满身,同时褪下了他的衣衫裤袜,纤长灵巧的手指就往那里伸。

“唔嗯嗯……”尼莱厄斯用力搂着德拉维特的脖颈,他们还在持续的深吻中,而且他那里已经被侵入了两根手指,灵巧的手指在他体内做着剪式运动,一边刮蹭着肠壁,一边扩张着入口,一股股甜美的感觉从他触碰到的地方腾起。
“再深一点……再快一点……”尼莱厄斯出言引导新手。
“殿下……”德拉维特稍稍推进后触碰到一个圆圆的腺体。
“叫我……名字……”尼莱厄斯用被快感撞碎的声音恳求。
“尼莱……厄斯?”
“啊!啊啊!嗯,对,就这样叫我的名字,就这样……啊———”

领先喷发后,尼莱厄斯仍将双腿高高举起,露出菊盘,用自己的手指扯动德拉维特手指刚刚退出的那个入口,邀请他进入。
“尼莱厄斯……”德拉维特解开腰带,握住自己的骄傲,抵上那诱人的隐秘,再次俯下身去就那怎么都亲不够的唇。
“唔嗯……”
他才刚发力,他就皱了皱眉头。他稍直了下身,他把他又勾回来:“妙人儿,人家也是第一次,你可怜惜着些~”

德拉维特推开王储殿下,落荒而逃。

直到王储侍从们寻到这里,德拉维特几乎一直抱膝坐在洞口,任尼莱厄斯怎么呼唤都不回过头,只在天刚亮的时候进来协助他整理衣衫——整理衣衫的整个过程不仅不说话,连头也不抬,极力避免有任何交流。回宫路上德拉维特也躲得远远的,待尼莱厄斯在自己宽广的大床上安顿好,哪里还寻得到他的身影!
尼莱厄斯的国王舅舅来看他,他怕舅舅迁怒心上人,只说是自己见猎心喜不顾危险,还好好吹嘘了一通德拉维特,直说得要是没有他自己就回不来了,让舅舅当场答应嘉奖人家才罢休。然而被他这么惦记的人,在他养伤期间从来没来看望过他——见不到人,王储殿下满肚子疑问得不到解答,直憋得抓耳挠腮,医生刚解除禁令,他就立马跳下床,杀到了德拉维特家。

开门的是爱尔蓓特——他们去打猎时夏天还没结束,养伤三月余已经到了初冬时节——爱尔蓓特的肚子更比上次见时大了许多,她将尼莱厄斯让进门,说哥哥留了封信给王储殿下,信没取到,她倒先捂住肚子跪在了地下。
“殿下……”爱尔蓓特向尼莱厄斯伸出手。
“嗳嗳?这是怎么了?你没事吧!”尼莱厄斯上前把人扶住,一叠声问着,是真的手足无措。
“殿下,我可能是要生了……”
“要生了?那、那……来人!快来人啊!去叫医生!去叫接生婆婆!”

王储殿下相请,自然没人敢怠慢。爱尔蓓特本来就体弱,产下的还是一对双胞胎,好在是请的人手段高明来得又及时,折腾一宿后,随着日出,母亲和两个孩子都平安了。
尼莱厄斯在院子里听了一夜惨叫,不停走来走去,都快把地皮踩下去三分。接生婆婆将两个孩子捧到他面前时,他只一边看了一眼——完全是看在他们跟德拉维特的血缘上——下一句就是问:“我可以进去了吗?”
“殿下……”屋内爱尔蓓特在呼唤他。

王储殿下一进屋,其他人等都自觉退了出去。爱尔蓓特撑着虚弱的身体,一句话喘三喘,向尼莱厄斯指明了收藏哥哥的信的位置。
尼莱厄斯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但不管他期待着的是什么,都不可能在“帮我照顾爱娃”这寥寥几个字中。他翻来覆去看这薄薄的一张纸,没有甜言蜜语,没有隐蔽处画着的小心心,光洁平整,甚至连泪痕都不见一丝。还是爱尔蓓特开口他才了解了他的去向——“哥哥说陛下允了他参加边陲剿匪的请求,一个月前走的。”
他走了?他走了一个月了?而自己现在才刚刚知道?他……好狠的心呐!

尼莱厄斯踏出房门前,爱尔蓓特又叫住了他:“殿下,哥哥临走时候只留下了埃尼塞特一个名字,您看另一个……”
尼莱厄斯心下正苦闷着,随手一指:“那个,就叫昆塞特吧。”

一晃几年过去,尼莱厄斯的国王舅舅过世,他坐上了黄金帝国最至高无上的位置。

“混蛋!德拉维特这个混蛋!他以为我一直宠着他他就能有恃无恐?!他竟敢拒绝我召他回京的命令?!”
“陛下……”莫瑞莱特——当年的小小书记官现在已经是枢密大臣助理了——捡起被国王陛下扔在地下的奏表,掸了掸灰,又恭恭敬敬摆回书案上,“陛下,他说冈瓦纳匪患刚清、民生凋敝,放不下当地百姓,那也是心系陛下,是在为陛下您分忧啊!”
“哼!”尼莱厄斯声音听起来还是气鼓鼓的,但脸色明显和缓了许多。
“陛下,冈瓦纳的老郡守刚卸任,已经回到了雅雷史安,要不召他来问问?兴许那边儿发展势头很好,他很快就能回到您身边了。”

“德拉维特啊!这个年轻人很好!”老郡守老当益壮、声如洪钟,他说的话在国王陛下的书房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他打仗冲在最前面,也对百姓疾苦关怀深切,他说要带着郡里百姓发家致富,我是很看好他的!”
国王陛下把这话听在心里,仿佛被夸奖的是自己一般,忍不住露出骄傲又自豪的笑容。
“可是……”老郡守话风一转,捻着胡须皱起眉头。
尼莱厄斯变了脸色,倾身向前:“可是什么?”
“可是个人作风方面有点儿太放纵了,我就没见他身边儿的姑娘重复过,听说打从到我们那儿就是这样了。”老郡守没留意国王陛下的脸色,自顾自继续说:“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年轻人嘛,他又是京里出身的,我寻思可能是打小浸淫于上方风潮,风流人物嘛!不碍事,不碍事的!”

老郡守走后书房里传出国王陛下的咆哮:“传我诏书!让德拉维特继任冈瓦纳郡守!他不是要以百姓福祉为事业吗?!那就让他在那儿搞一辈子吧!那他就再也不要回来了!”

莫瑞莱特按尼莱厄斯的意思拟好诏书,看陛下两手放在胸前靠在椅背上,脸上还盖着本奏折,虽瞧不见神色也能感觉到他的心情非常不好。低头寻思片刻,莫瑞莱特开口了:“陛下,今天是我小妹妹涅芙琳的十六岁生日,母亲给她操办了个小小的舞会,不知陛下可否赏光?就当是,散散心吧?”
“嗯?”尼莱厄斯直起身,盖在他脸上的奏折滑下来,在地板上磕掉了一个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