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纳斯从男宠们的包围圈中挣脱出来,四下看不见昆赛特的身影,去安排给地球众人的宿处寻了一圈也找不到他,又转回了主会场里。会场里熙熙攘攘,她却遍寻不到那个高大的身影。
昆赛特一直都在会场里。
像是从维纳斯身边离开后记起了自己的职责般,他仔仔细细巡查了整个会场,慢条斯理踩上舞会正式开场时王子的站位,然后再一一踱到落后半步的他们四人的位置上,体会着这几点视角的异同,也忖度着会场各个角落对这里的看法,暗暗盘算若有意外他们要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保护好安迪密欧。
维纳斯在找昆赛特,他也没有刻意避开她,应该不至于那么难碰上的——如果没人妨碍的话。
昆赛特注意到有几个打扮艳丽的身影总是出现在视野中,有几次他还在这几个身影的缝隙间瞄到了一闪而过的金黄。
终于有那耐不住性子的,站到了昆赛特面前:“你就是贵女在地球找的外室吗?”
昆赛特面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不言不语。
“你……你笑什么?”
昆赛特皱皱眉头。这些找上面儿的和后面遥遥观望的,怕都是维纳斯的风流债吧。
刚刚知道这些人的存在的时候,他内心不是没有震动的,但是走几步冷静下来,不由得笑起自己来,他又不想跟她结婚,只要她还时常来找他,其他的,他管不了,也不想管的。
“……哼,你别仗着贵女现在喜欢你就目中无人!”
这些人,都知道维纳斯喜欢我吗?——昆赛特的笑容隐隐更加灿烂了。
“我们家贵女从十六岁开始有男宠,最高纪录夜御二十八男。她只是一时贪图新鲜,才多光顾了你几次,你趁早不要痴心妄想!”
二十八男?那个小小的身体,还真是蕴藏着无穷力量啊——昆赛特差点儿笑出声来,抬起左手虚握半拳,放在唇边略为遮掩。
领头的男人见昆赛特一直不急不恼,撂下句狠话——“哼!短命鬼!对我们贵女来说,你个地球人不过是过眼云烟,我们不跟你计较!”——准备撤了。
前面那些维纳斯的黑白历史昆赛特都可以不管,但“短命鬼”三个字戳到的可不只是他一个人的痛处。昆赛特拉住已经转身的男宠:“你们说的‘外室’,是什么意思?”
不消十几分钟,昆赛特了解到了,所谓“外室”,是对银千年女人在自家之外另娶的男人的一种称呼。不过三四代之前,银千年的法律还是允许女人三夫四侍的,只要她的钱包负担得起。有钱有权的女人蓄外室、养男宠蔚然成风,相互攀比,将那得宠的在原配死后扶正也屡见不鲜。现如今虽倡导一妻一夫,但法令从纸面落实到行动再到深入人心需要个过程,因为没有严厉的禁止措施,很多人是不太在乎能不能领到合法的婚姻凭证的。
趁着昆赛特沉吟的时候,来挑事儿的男宠们悄悄走开了——舞会就要开场了,他们是不能待在这么核心的位置的。维纳斯这时候才看见昆赛特,原来他和她之间不过是十几步的距离。
维纳斯想立刻马上冲到昆赛特面前,可舞会的开场曲已经响起。
两个人耐着性子归位,一板一眼行着已经排练熟的步子,然后退后,将舞池中央让给倩妮迪和安迪米欧。
隔着整个舞池遥遥相望,维纳斯欢欣雀跃,昆赛特的心情却没那么美妙。舞池中的倩尼迪和安迪米欧看上去无疑是一对璧人,王子已经向小公主求婚了,小公主一定会接受的,只是,她将用什么样的名份迎娶王子呢?是要王子来这月海定居,还是仍放在地球上,也做个“外室”?而且,而且,雅雷史安里,还有个贝尔公主虎视眈眈,王子他,真的能应付来这一切,得偿夙愿吗?
终于,既定的冗长程序走完了,舞曲轻快起来,进入自由放飞的时间。维纳斯一刻也耐不住了,冲过来,抓起昆赛特的手,从最近的厅门奔出,来到一处露台上,将昆赛特往柱子上一推,就吻了上来。
“你说要补偿我的,这都拖了好几天了……”
“我……我还有保护王子的任务在身……”
“你说过,王子一定会保护小公主的。那小公主也不会让王子遇到危险呀。”
“我……维纳斯……”
“别说话……”
这个吻持续了好久好久,昆赛特惦记着要将贝尔夜访的事告诉维纳斯,强自矜持,稍稍跟美人儿拉开距离:“维纳斯,我有话跟你说……”
“嗯?要说什么啊?”维纳斯的声音听起来黏黏糊糊的,兀自还往昆赛特唇边凑。凑上去刚啄了一下,突然想起舞会开场前的事,打了个激灵:“你是要问那些人吗?他们是母亲安排的,我不……”
昆赛特将修长的手指按在她唇上,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那是要送我礼物吗?”维纳斯见昆赛特不因男宠而有芥蒂,心下大定,话音里也又带上了笑意。
昆赛特这才想起,自昨夜贝尔突然来访,他便将礼物之事抛在了脑后,面对维纳斯的殷殷期待,他两手空空,不由得眸色一暗。
维纳斯见他反应,只当自己猜对了,以为他是担心自己不满意他准备的礼物,忙说自己也没有多期待礼物,他来了她就很开心了。
昆赛特摩挲着维纳斯脸颊上柔软细腻的肌肤,告诉她自己没有准备礼物,因为觉得任何东西都配不上她。
“我太笨了,连送给心上人的礼物都准备不好。如果你不嫌弃我笨,能不能再多给我些时间,让我慢慢地挑一件,挑一件最能代表我心意的礼物,献给你。”昆赛特说得极真诚。从带来的礼物中选一件说是自己准备的念头在他心里只闪过一瞬就被他否定了——他不想骗她,事实也证明他不需要骗她。
维纳斯没有因为没有礼物而生气,反而,昆赛特坦诚的态度,让她心里暖暖的。她想亲亲他,刚踮起脚,突然心念一动,又停住了。
“要不,你送我个孩子吧。”
昆赛特腾的红了脸,红云从脖子一直烧到耳根。他早不是未经人事的纯情少男了,可听到她这样邀请,他还是有心脏被击中的感觉,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
维纳斯也是第一次见到昆赛特这样的表情,看得入迷,都怔住了:“见着你这样的表情,是我今天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了。”
昆赛特啊昆赛特,认命吧,你已经离不开她了。品尝过爱情的甜美,过往种种,便索然无味。
维纳斯被昆赛特灼灼的目光盯得也燥热起来,恨不得现在就贴紧他,收纳他。她还记得一门之隔就是人声鼎沸的舞会现场,可她抑制不住与他愈靠愈近,愈拥愈紧。
正是难舍难分间,有人推开了连接会场和这处露台的门:“昆赛特!你原来在这里!不好了,涅夫莱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