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太上老君送药了

小玉被派回去华山报信儿,刘沉香和敖寸心一人背着百花仙子一人架着杨戬直往九重天上的真君神殿来。到得门口远望见有太上老君一双童儿正等在那儿,敖寸心将杨戬交到迎上来的郭申直健手里,整整衣衫上前略行小礼:“劳驾二位仙童久候了,可是老君有谕?”
金银童儿一边忙不迭回礼,一边各捧出个葫芦来。
“这是给百花仙子的。”银童先递过。
“这是给真君和真君夫人的。”金童紧随后。
敖寸心恭恭敬敬接过,再三拜谢,前脚送走两位童子,后脚三圣母又到了。
“听说出了意外?我二哥呢?”圣母娘娘脚还没沾地话便先出了口,把住敖寸心手臂后更是将一双杏眼轮遍她全身,直问:“你伤着哪里没有?我带了宝莲灯来。”
敖寸心再三申明自己并没有磕着碰着,杨婵这才把目光移到她手里的葫芦上:“这是……”
“喏,”龙女朝远去的童子背影努努嘴,“老君给的。
“这瓶是给百花……”话还没说完。
“那这瓶交给我吧,我来照顾百花仙子。”就被小姑子拿了去,“你快去照顾我二哥吧。”还把她往殿内推。

神殿沉重的木门在身后关闭,敖寸心看了眼手里紫地描金的葫芦,刚想转什么念头,郭申直健二位将军从内室出来,低声道:“真君已经安顿好了,三公主请进去吧。”龙女收了遐思点头谢过,她撩起珠帘进去,他们开门出去。

杨戬躺在床上,比之她刚刚离手时清爽了许多,脸上身上都不见了血迹,衣服也换过了,现在着件玄色软袍,是便利的家居式样,掩不住着衫者面如冠玉、俊俏非常。
敖寸心开了葫芦喂杨戬先吃了一粒,看了看里面还有一粒,再倒倒又倒出张纸条写着“阴阳合,万物生”,一边心里暗骂句“老不修”,却也并不敢耽搁,当即吞下了另一颗。

吃完丹药,却也无事发生,杨戬并没有立刻马上醒过来。龙女坐在床边,静静等待着,静静看着他。
几个时辰前他重伤的样子可真把敖寸心吓坏了,现在看到他安静睡着,又服了老君的灵丹妙药,龙女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半,另一半仍在忧虑。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为杨戬是三界第一的,能伤杨戬至此的人,到底是谁呢?未来又会有什么样的凶险在等着他呢?还有她此次出得西海,同这件事情,有关系吗?

“他为别人放出此种豪言壮语,你都不生气吗?”
杨回只一个人来的,身后没有天奴也没有仙娥。她先说了刚刚在灵霄宝殿抖落出来的“趣事”,没接敖寸心奉的茶盏,却打开杯盖,看里面波澜不惊水面。
“娘娘说笑了,小龙有什么资格生气。”
“是吗?我还没瞎呢,我认得顶上飞鹰是谁家的。”杨回把茶杯盖子放回去,转身踱出去两步,敖寸心没接话,只是放下杯子,起身跟上。她知道王母亲自来找她不会只是为了聊八卦。
没一会儿等来了主题:“等华山这件事了了,我会让你恢复自由的。”
“那他呢?”敖寸心急切的语气好像终于取悦到了女仙之首,她轻笑一声转回身来。
“那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敖寸心这时再仔细回想,王母那天提到“嫦娥”兴许并不单是为了看她笑话。从仙子失踪,到现身苏州百花园,再到万窟山山洞里当着众人面再被掳走,像是有什么阴谋在渐渐浮现,这难道就是金姆元君所指需要他自行“造化”之事吗?
神思流转间,龙女伸手抚上杨戬脸庞,凝视着她失而复得的夫君,突有丝不和谐的念头爬上心间:“是因着事关嫦娥,所以他自乱阵脚了吗?”
这念头一起,如野草般疯长,撩得龙女的心又痒又疼。敖寸心几乎要嘲笑起自己来——她自以为的三百多年修身养性简直不堪一击,如今他还没醒过来呢,她怎么又要被嫉妒扭曲了面庞?敖寸心你不该这样!
龙女捏起清心诀急催真气,妄图压抑住内心的疯狂,殊不知心魔是遇强则强,她越是想去抑制,越是抑制不住,心头万千念头滚过,出事前突如其来的争吵也似成了被背叛的证据——“定是他天眼看到了,所以故意寻隙支开我”——如此这般妄念丛生,搅得她心口生疼,没片刻竟是呕出了一大口血来。
疼昏过去前她还在想,为什么他的造化总要与嫦娥扯上关系呢?

另一边三圣母总算是安顿下了百花仙子,连哄带骗逼她吃下丹药,现在她睡着了。杨婵拿手背擦擦额上脸上汗珠,收起宝莲灯,往外间寻她儿子沉香:“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仔细跟我讲讲。”